“我记得，公孙家和北边那些人的关系似乎挺好？”
‘北边’指的是和他们所在的平民区物理意义上相隔不远但精神上恍若隔世的贵族活动的区域。
“所以，你会不会，恰恰刚好认识一个叫曹瞒的，嗯···唔，给人感觉，像是··”
刘悖试图描述一下雪娃娃给人的感觉，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词汇量，到最后只能用手画出了蓬蓬松松的感觉的一个圈。
“·····大致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说的是啥玩意？”
公孙赞皱着眉头罕见的露出了像是看笨蛋一样的表情看着刘悖。
“反正就是在贵族圈子里挺有钱的一个人就是了！”
“·····嗯，曹瞒·····”
一边咬着手指，公孙赞露出了有点难看的表情，刘悖疑惑起来。在遇到厌烦的事情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咬手指一直以来是损友的一个坏习惯，然而这跟曹瞒有什么关系？莫非是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两人有什么过往不堪回事的事情么？
“····莫非你们认识么？”
老实说，刘悖有些好奇。
“倒不是我·····而是我们家公司的事情。”公孙赞为难的抱着胳膊嘟哝，“你啊，知道我家最近的生意稍微遇到点麻烦来的。”
“这个我有所未闻。”
最近公孙赞家里的麻烦确实不算小，业务不佳，收入下滑，甚至一度面临着被收购的危机。这一点直接体现在了公孙赞本人的日常生活上，原本这个出生在车轮上的少爷上下学都有专车接送的，但最近几乎没怎么见到公孙家的车了。以刘悖对公孙赞了解的程度，如果不是非常严重的事态是断然不会让他沦落到上学靠步行的。
以及对“老关”的特制鸡翅膀的依赖程度也似乎是越来越高了。
不过既然他不想说刘悖也就没问，为朋友守护秘密倒也是一种温柔。
“其实啊，有个非常有势力的土豪大少爷在打我们家生意的主意，对方来头不小，听说是什么在历史上很有威望的家族传人，对方还说就算是刘氏···”
他有所顾虑的看了刘悖一眼。
“似乎也只能对他们望其顶背的样子。”
刘悖愕然，即便刘氏衰弱不堪，而且自己也不再是其继承人的现在，也是依然能处处感受到刘氏的实力的。敢夸下这种海口的，若不是脑子有病的臆想狂，就必定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但是啊
“那和曹瞒这个人有什么关系？你说的那个跟你家做对的那个是他？”
其实很不情愿把雪娃娃和仗势欺人的恶劣商人划等号，但俗话说人不可貌相。
“那倒不是·····那个曹瞒，是最近在北边的圈子里非常非常吃得开的一个新秀来的。人脉广泛，手腕高超，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正是那个找我家麻烦的那个人的重要幕僚。”
说着说着公孙赞的精神很明显的萎了，拜此所赐明明和此事无关的刘悖也心情沉重起来。第一次见到公孙赞情绪低落的样子，但是问题好死不死居然是刘悖最不上手的生意经。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只是最近家里的情况又变得更麻烦，光是要维持公司的运转就已经非常要命了，剩下的事情只能先做再说吧。”
····这家伙也真不容易。要是刘悖现在还是刘氏嫡子的说不定就能帮上公孙赞一把了，现在他能做的，只有
“辛苦你了，今晚你就来我的店吧，我请客。”
至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安慰他一下。公孙赞偶尔也还是会觉得他是个挺可爱的家伙。
“哦，谢谢，真的有一种狗嘴里吐出了象牙的感觉。”
······
前言撤回，这混蛋一点都不可爱。
要说的话，要问的事情也还有一件。
刘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接下来的他要说的事情视情况而言说不定会对他的某取向产生颠覆性的打击，所以他决定不把名字说出来。
“问你个事啊，要是你某天遇到一个奇怪的帅哥，用着奇怪的腔调跟你谈一些奇怪的事情，而且你居然会有种奇怪的认真起来的感觉，这会不会显得很奇怪？”
“··············”
“··············”
明明连刘悖自己都不明白在说些什么，但是从对方的反应看来，估计是听懂了。公孙赞露出了有史以来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见的害羞表情扭扭捏捏的叨咕着。
“·····我说啊，虽说咱们可算是认识超过三年的老友了，要是在教室里谈论这个话题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啊，伤脑经，不过你别担心，这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就在你一直巴拉巴拉巴拉的时候就已经说出去啦！？”
“其实你不说我也也意识得到啦····你看毕竟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大家心意早就已经互通了不是？”
“再不闭嘴你的脸就要和我的拳头心意互通了。”
“哎呀哎呀，你又来了，明明是你自己提起来的，就不要傲娇了好不你这个小·笨·蛋？”
“我可是认真的提醒你啊从刚才开始某些角落的视线就扎的我好疼来的，你要犯傻就滚到一边去自己玩所以说别抱上来啊！别粘着我啊！好恶心啊你！”
于是直到老师来之前刘悖都不得不忍受着班上女生过于热情的视线。
早上自习时间结束后没来由的就是一发老撸的“愉快的小测试时间”（原话），成绩一般的刘悖低空飞过。至于学渣代表的公孙赞则是一边哭喊着一边被拖进了办公室，他那响彻云天的哀嚎真是为秋日的天空平添了几分凄凉。
基友哟，节哀。
然而就在为了自己在老撸的突袭下成功苟延残喘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刘悖迅速的理解到了自己目光的短浅并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少了呆毛独角兽这个避雷针，来自班上的发酵美少女们的火力（视线）毫无保留的倾泻在刘悖的身上，哪怕是下课或是实验课上亦不能免除。刘悖坐如针毡。
早知道还不如和他一起到办公室补考去呢。
再度缩成一团的刘悖，百无聊赖的整理自己的背包。
蓦地，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材质类似厚纸片一样的物体。
那是曹瞒在早上和他分别之前塞到他手上的，小小的名片，不甚起眼的杏黄色的小纸片上，工整的写着“陈州曹氏人力资源建设”。
人力资源？·······估计是猎头公司一类的吧。
公孙赞对曹瞒的评价非常的高，言语中透出对此人的忌惮。刘悖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已经不再是刘氏继承人的现在，对贵族圈子里的话题也变得淡漠起来。
这样说也许会惹的损友不高兴吧，但是刘悖觉得曹瞒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溜须拍马、助纣为虐的小人。
理由什么的当然不可能有，毕竟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以后也不期许会有第二次。
但就是一种直觉。
猎头公司的老总、权势泼天的贵族的参谋、还是能使唤墨镜肌肉男和冷面美女司机的白手起家的实干家？
要是自己顶着这么多重光环绝对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刘悖明白自己的斤两。
其实很难把雪娃娃和那些创业一族的身姿联想到一起，因为看嘛，身着劣质西服背着洗发水满脸堆笑的挨家挨户上门推销？左手提着浆糊桶右手握着无良小广告满大街找电线桩子？别搞笑了，这种黑色幽默根本让人一点都笑不出来。
这话即使是从雪娃娃自己嘴里说出来也充满了违和感。
想想自己的人生还真是奇特，本来觉着在父母不在之后就过应该过上的平淡的普通人生活，却被一个自己从来不认识的人搅得出了点小涟漪就算自己再怎么倔强的不承认，也必须肯定，他确实是刘悖完全比不上的人才。
不如说，两者根本就像是两个物种。
刘悖趴在桌子上，盯着手中的名片，心情有点复杂。用鼻子闻一下，似乎还淡淡的散发出了刘悖喜欢的柑橘香味。真是意外的有着平民的朴素感，像那种有钱人，不是都应该在上面洒满古龙水、弄得跟五星酒店或者说是充满了金矿的味道的么？
虽然金矿的味道是怎么样的自己也不知道。
··········
为啥会有种心儿砰砰跳的感觉？！
等等，自己的感想有点不对吧？该感叹的是那边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该死好想死好想现在就找块豆腐撞死不对该死的是我么不如说该死的是这个世界吧为什么遇到的要么是变态要么是帅哥不然就是变态帅哥这个世界到底是哪里不对了虽然自己也有点错但是最主要的不都是这个世界的过错么对就是这样我是无辜的爱是不分性别的等下我去我真的不是有那种性趣的可悲生物听说这样的人生是残缺的是不完整的这样下去不是就要变成彻彻底底的的基佬了么果然只有爱是不被认可的啊不是啊我没有爱啊但是这股心底的悸动是什么呢好可怕果然我还是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要要要要要要不要不不不要！！！！！！！！！！！！！！
“谁···谁快去找人来！刘悖一个人在使劲的用头撞桌子啊？！”
“为什么他还可以边笑边撞啊！？好可怕！”
“快来人阻止他！”
在刘悖一个人和妄想展开激斗的时候班上发出了惨叫被惨叫的对象似乎挺熟悉不过刘悖这个时候没兴趣理会这个。感觉最近自己的理性和感性时不时地就会来上一发惨绝人寰的大战，就像左手和右手的划拳永远不可能分出胜负，不如说要是放任他们在脑内战斗作为主战场的身体就会先吃不消的！
有位刘悖颇为尊敬的人曾经放言：不论是正面还是黑暗面只有接受了自己的全部面孔才能独当一面。这样一说杰基尔和海德先生的基情不就是一段美谈了么？正所谓兼容并蓄。但是也有另一位哲人说过：放纵自己的欲望就等于抛弃了人性。所以说人不为人谓之畜，是兼容并畜还是什么来的？
感觉脑子已经快烧掉了。
然而在此时
啪！
真是奇怪，刘悖的视野突然朝向了窗外。蓝天白云，今天果然也是美好的一天。··············等下这不对吧？！明明自己是一直把头埋着的为啥视野会突然反转了？难道脑子真的崩溃到没办法控制身体了？
而且这慢了五秒钟从右脸传过来的这阵奇怪的麻痹感是怎么回事？谁都好，赶快来人说明一下拜托拜托！
“喂你们看到刚才那个女生打了刘悖那一大耳瓜子么？”
“看到了哦，居然真的敢打那个刘氏的人····”
“对啊，就算在怎么破落也终究还是刘家的少爷来的，话说那个女的不是我们班上的吧？”
“不是，好像是5班的吧，我在下课的时候看到过。貌似是公孙的女朋友？真是是她动的手吗？没看错吧？”
“很清楚哟！她一上来就对刘悖施以Crossface趁他底盘未稳的时候接上back chop，然而没在这之后看到经典的墓碑钉头和黑暗压制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那边那个谁感谢你细致入微的直播。
一言以蔽之就是刘悖被揍了，原因不明。脸有点疼，不，是非常疼，不过好的地方也是有的，由于脸上的压力非常大左手和右手达成了和解，战争结束了！可喜可贺。······好吧，就结果而言是好的就是好的，但是被人莫名奇妙的抽耳光还是有点不爽，又不是M。
嗯···应该不是。
“清醒过来了么？”
眼前的女孩子悠然的问道，满脸尽是不屑的表情。黑色的头发很仔细的被梳成了漂亮的公主头，小小的鼻翼上架着黑框眼镜，并不凶狠但是明显的像是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让刘悖有点吃不住。
刘悖认识这个人，不如说，很熟。
“说清醒什么的，我可是一直都很清醒的哟，至少是在被你打得晕头转向之前。”
“之前？你一个人胡言乱语、还演独角戏吓坏了你的同学的时候？”
············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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